直覺告訴我,王放肯定出什么事了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你別急,告訴我?!?br />
“我是個怪物,變成一個怪物了?!蓖醴艓缀跻呀?jīng)哭出聲:“我自己都快被自己嚇?biāo)懒恕!?br />
我頓時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,雖然王放一向喜歡惡作劇,但此時此刻我聽的出來,他的哭泣聲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深處的,而且哭聲中夾雜著沉重的恐懼。
過了幾分鐘,他的情緒才算慢慢穩(wěn)定,“我剛才是想讓你來,但我怕自己的樣子嚇著你?!?br />
“你還不知道我的膽量?”我安慰他說:“就算你三只眼六條腿,我照樣一伸手就摔你個狗吃屎?!?br />
“你,你肯來嗎?”
“你等著,我現(xiàn)在就去。”
說實話,接完這個電話后我的心一直被揪的緊緊的,我很了解王放這個人,天生的樂天派,神經(jīng)大條,如果不是什么極其重大的變故,根本不可能把他變成這個樣子。關(guān)掉電腦出門的那一刻,我有點猶豫,但這絲猶豫很快就被十幾年建立起來的友情給打敗了。
趕到王放家的時候正好是中午一點多鐘,小區(qū)的居民大多在午睡,整個樓都是靜悄悄的,我輕輕敲了敲門,半分鐘后,我看到了連著二十多天都沒面的王放。
這時候正是八月份,天氣很熱,但王放穿著長褲襯衣,戴著帽子,更夸張的是,他還戴著口罩和一雙白手套,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,只著一雙眼睛??匆娝@副打扮我忍不住想笑,但笑意隨即就被疑惑所代替:王放不傻,他這樣打扮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。聯(lián)想到王放剛才在電話里的那番話,我感覺身上不由自主的升騰起一股涼意。
“你到底是怎么了?”
王放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,低著頭想了兩分鐘,然后對我說:“這件事和你也有關(guān)系?!?br />
“和我有關(guān)系?我越來越糊涂了,你能說清楚點不能,我連你發(fā)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,現(xiàn)在怎么又扯上我了?”
“等我說完你就明白了?!蓖醴盘ь^看了看我:“不過我先得告訴你,我現(xiàn)在......我現(xiàn)在的樣子很可怕,連我自己都害怕自己,真的,我不騙你……”
王放的樣子很讓我懷疑他是得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怪病,過去有一個女同事得了一種皮膚病,全身長滿很瘆人的紅斑,這個女同事一年四季都穿長袖,后來心理壓力越來越大,辭職回家休息去了。
“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?”我試探著問。
“我不知道?!?br />
“你脫了衣服讓我看看?!?br />
“你不怕?我穿的這么嚴實就是怕你看見以后和我一樣心理承受不了?!?br />
“得了吧?!蔽夜首鬏p松的說:“你小子就是變僵尸了也沒什么可怕的?!?br />
我和王放就這個問題討論了很長時間,最后在我的一再堅持下,他答應(yīng)脫下襯衣。
“你得做好思想準(zhǔn)備。”王放復(fù)雜的看了我一眼。
盡管王放事前給了我很多心理暗示,而且我自己也做了非常充分的心理準(zhǔn)備,但他脫下口罩和襯衣之后,我還是忍不住嚇了一大跳,頭皮極度發(fā)麻,甚至產(chǎn)生奪門而逃的念頭。
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,如果用一句比較貼切的話來說,我面前的王放就象......象一條剛剛蛻皮的蛇。
屋子的窗簾拉的嚴絲合縫密不透風(fēng),在日光燈的照射下,我清楚的看見王放表皮外面那層角質(zhì)膜完全消失了,暗紅的皮膚顆粒層組織裸在空氣中,惡心中夾雜著恐怖,我下意識的一步一步退到墻角,大腦無比混亂,幾乎已經(jīng)組織不起來一句完整的話。
“就是這樣,全身上下都是這樣?!蓖醴怕┥弦r衣,戴上口罩,他可能知道自己的樣子確實非常嚇人,所以有意的和我保持一段距離。
我的大腦漸漸從紊亂中恢復(fù)正常,王放雖然變的很恐怖,但他還是從前的王放,有正常的思維,并且對我沒有一點惡意。
“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?是什么怪病嗎?有沒有去醫(yī)院看過?”我渾身上下都冒著絲絲寒氣:“全身上下的皮都......都脫落了?疼不疼?”
“我這樣子能出門嗎?”王放無奈的說:“我不知道是不是病,倒不覺得疼,你再看看這個。”說完,他從床頭柜里拿出一個裝著東西的塑料袋,遠遠的拋給我。
塑料袋很輕,打開之后里面是一疊一疊半透明的非常薄的片狀物體,我想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仔細看看,手剛一伸進去,腦海中立即彈出一個念頭,惡心的我差點連午飯都吐出來。
塑料袋里裝的全是王放身上脫落的表皮!
好容易等我干噦完了,王放才說:“其實這還不算什么?!?br />
我的天!聽他的意思,好像還有更恐怖更惡心的事沒向我展示,我雖然膽子比較大,但心理承受能力也僅限于此。而且我很不明白今天王放對我說的第一句話,他說這件事跟我也有關(guān)系,我不知道是什么讓一個人的生理結(jié)構(gòu)發(fā)生如此巨大的變化,但上一次見到王放的時候他還很正常,這么多天來我們一直沒碰面,所以我覺得這件事跟我不應(yīng)該有瓜葛。
“我變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只是這件事中很小的一個部分。你再看看這個,是我爸留下的日記。”
王放一說他爸爸,我的心就咯噔跳了一下,頓時涌起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。
王放父親和我父親也是發(fā)小,從光屁股一直到結(jié)婚生子后都保持著很好的關(guān)系,而且兩個人有著共同的愛好:旅游,經(jīng)常在閑暇時間結(jié)伴出去跑,90年的時候,王放父親和我父親還有另外兩個朋友一起到湖北玩,誰都沒有想到這次出行竟然成為悲劇,四個人毫無征兆的消失了,仿佛人間蒸發(fā)一樣沒有任何消息,生不見人死不見尸。當(dāng)時我和王放都還小,等我們長大之后只能從幾張舊照片里去追憶腦海中父親模糊的影子。
日記本很厚,藍色的塑料封面上印著一片草原和幾朵云彩,打開后通篇都是非常漂亮的鋼筆字,看了幾頁之后我就知道,這是王放父親記錄的旅游日記,內(nèi)容非常詳細,里面有他所到之地的地理地貌,風(fēng)土人情,游玩路線,名勝古跡,旅游經(jīng)歷,個人感受。不過我看了十多頁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任何出奇之處。
“前面的內(nèi)容很平常?!蓖醴盘崾疚艺f:“你直接翻到90年8月18號?!?br />
我按他的提示直接翻到90年8月18號這一頁,仔細看了一遍,但還是沒有什么特別的發(fā)現(xiàn),大體意思是說,他們已經(jīng)到達這次旅行的終點站:浮塔山,初步計劃在這里停留三到四天時間。
“看完了翻到8月19號,問題就出在這里?!蓖醴爬^續(xù)提示。
我翻到8月19號,發(fā)現(xiàn)這是最后一篇日記,大概寫的是王放父親可能今天身體不太舒服,勉強走了段路之后遇到當(dāng)?shù)乩相l(xiāng),老鄉(xiāng)告訴他這里是福建的大茶山……
看到這里我猛然發(fā)現(xiàn)了異常,不由自主抬頭詫異的看了看王放,王放一字一頓的說:“看出問題了吧。”
確實看出問題了。
日記上寫的很清楚,8月18號的時候他們還在湖北的浮塔山,而僅僅過去一天,他們竟然已經(jīng)到了福建的大茶山,除非長了翅膀,否則在當(dāng)時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跑的這么快。
“接著看下去。”
與前面所記的日記相比,8月19號這一篇字跡比較潦草,而且語句顛三倒四不太通順,不過看的出來他們顯然是遇到了什么非常奇怪的事,日記的最后一句話是:必須再到那里去看看。
所有日記到這里就結(jié)束了,日記本還有空白的紙張,但王放父親沒有繼續(xù)寫,聯(lián)想前后,他很可能就是在寫下這篇日記后失蹤的。當(dāng)然,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其他三個人,其中包括我父親。
我頓時明白了王放對我所說的這件事和你有關(guān)系的意思。
必須再到那里去看看。那里,究竟是什么地方?
父親自從90年去了湖北之后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,時到今日,我竟然意外發(fā)現(xiàn)其中的蛛絲馬跡,這種心情很難用語言表達出來。
突然,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出現(xiàn)在我腦海中,日記本是王放父親隨身攜帶的,他既然90年就失蹤了,那么這本日記怎么會在王放手里?
第二章怪物
小提示:按 回車[Enter]鍵 返回書目,按 ←鍵 返回上一頁,按 →鍵 進入下一頁